原标题:深圳可立克公司涉嫌非法使用大量童工 深圳童工拒遣返称打工有肉吃 仅解救不够 (2014.1.6)
“没有活干,不能上学”——深圳“童工”遣送回乡后又陷困境 来源:新华网深圳 赵瑞希 廖婷婷 2014年1月3日 在涉嫌非法使用童工事件的背后,记者看到的是“孩子们”对上学的渴望和憧憬。家庭的贫困将他们挡在了学校大门之外,打工成为走出大山的唯一选择。 “在这有米饭和肉吃”“回家只能吃土豆和玉米”“不想回家”……这是深圳一家工厂涉嫌童工事件的“孩子”在被送回家乡前,对记者说的话。 在涉嫌非法使用童工事件的背后,记者看到的是“孩子们”对上学的渴望和憧憬。家庭的贫困将他们挡在了学校大门之外,打工成为走出大山的唯一选择。而涉嫌“童工”身份的他们,那些遗失的校园时光,又该找谁要呢? 深圳“童工”被“遣送”回乡“不想回去,回去也没事可做。当时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到深圳,本来还想赚了钱给父母寄回去供弟妹读书,现在钱没赚到,又要回去了。”坐在记者面前的,就是近日被媒体报道的深圳一电子厂涉嫌童工事件的“孩子们”。他们的脸上,稚气未脱,眼里满是不舍。 2013年12月31日下午,在公安、劳动、街道等护送人员的陪同下,41名涉嫌童工事件的员工被“遣送”回老家,交给当地政府和监护人,并会同当地相关部门进一步调查核实身份。 据记者了解,涉嫌童工事件的共有73人,均来自四川凉山。12月27日有媒体举报,位于深圳宝安区福永街道的深圳市可立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可立克公司”)涉嫌使用数十名童工,这些“童工”每天工作12小时,每月固定工资仅2000元。 记者从劳动部门了解到,这批员工是经中间人介绍,于2013年12月21日入职可立克公司电源制造部,从事组装和包装工作的。在媒体举报前,已有4人于12月23日离职。 深圳市宝安区福永街道劳动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刘建华告诉记者,经初步调查后,发现部分员工的陈述与其履历表上的身份和年龄有出入,但却没有人承认自己是童工。自2013年12月27日接到举报展开调查开始,截至2013年12月31日18时,调查组只初步认定两名员工有童工嫌疑。 “每年年底公司都会招一批短期派遣工应急。”可立克公司董事会秘书段轶群表示,这批员工由深圳市成祥劳务派遣有限公司派遣到该公司工作,入厂时提供身份资料显示他们已年满16周岁。但公司没有对明显偏小的员工年龄进行进一步核实,或许存在失查的责任。 在调查期间,有28名员工不愿卷入此事,已经离职,被劳务派遣公司接走,并送回老家。但目前调查组却联系不上劳务派遣公司,刘建华说,“去公司注册地点扑了个空,电话也没人接,搞不清楚这28人去哪儿了。” 身份认定难只因“不想回家”虽然各部门均介入配合调查,但对这批员工的身份认定还是非常困难。刘建华说,可立克公司提供的73份员工资料复印件中,有29份资料附有身份证,但有44份资料只附有户口卡,难以通过照片比对。“再加上员工们非常警觉,在调查询问时,已结成‘同盟’,不承认自己是童工,让我们的调查取证非常困难。” 虽然不知员工们是否对身份和年龄有所隐瞒,但面对如此稚嫩的脸庞,在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中,记者几次被他们羞涩又朴实的话语触动。 “出门前,爸爸妈妈攒了好几个月的钱,才凑够500块的路费。本来说一个月有2000块工资的,但现在就这样回去,很对不起他们(父母)。” 而对于在深圳短短几天的生活,他们很满意,“不想回家,回家每天就只能吃玉米和土豆,在深圳天天都可以吃到米饭和肉,不像在家只有过年时才会杀一头猪,吃到肉。”一位小姑娘如此直白地说。 看来,是贫困将这批“孩子”往外推。然而,贫穷拖累的不只是生活,更有本应在学校里的“朗朗读书声”。 他们告诉记者,在老家,他们的父母一年就赚个一两千块钱。但要供一个孩子读书,一年就要花掉两千多块钱。因此,村里的孩子大多辍学在家干农活或者外出打工,甚至不少孩子压根就没上过学。 “村里从来没有孩子读到初中。”一个小姑娘说,“我家里太穷了,没有去上小学,所以也不认识什么字。” 当记者问,如果有机会让你们免费去上学,你们现在愿意去上学还是打工赚钱?几个“孩子”异口同声地说:“上学!” 如何拾回被遗失的校园时光?随着劳动部门的深入调查,这批员工的真实年龄将渐渐明晰,是否是童工将很快见分晓。如今,他们也已踏上回乡的归途。将“孩子”送回老家是劳动部门应该做的事。然而,谁来关心一下,这批孩子在返回家乡后,又将面对怎样的生活? “回去后,家里现在也没农活可做,也肯定没钱给我上学的,可能在家待一段时间,还会再出来打工赚点钱吧。起码可以帮爸爸妈妈减轻些负担,想让弟弟妹妹去上学。”一个小姑娘说。 如此看来,简单地把涉嫌“童工”送回家乡,也只是有关机构各自扫清了门前雪。但孩子们因读不起书,家庭贫困,使得外出打工成了他们不得不做的选择。这种童工问题必然陷入周而复始的困局之中。 广东星辰律师事务所律师张付忠表示,法律上仅对使用童工有禁止性规定,却缺少后续对童工的配套救济措施。按现在的做法,将这批人遣送回老家,他们实际上还是种地,无法获得受教育的机会。 “现在义务教育免除的只是学杂费,贫困山区学校少,农村孩子上学需走很长的路,一日三餐中政府仅补贴午餐,导致食宿费对贫困家庭而言是一笔很大的开销,成为孩子们走入校园的障碍。”原广东省青少年研究中心主任曾锦华说。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,这些脸上稚气未消就已成生产线上“螺丝钉”的孩子们,对读书都有一种深深的憧憬。在如今地区发展不平衡、财政补贴不足的现实情况下,如何保障所有孩子,尤其是贫困地区孩子的义务教育权利,如何让他们拾回被遗忘的校园时光,似乎需要更多的措施。
对于童工问题,如果只停留于发现——解救的层面,还远远不够,从经济社会层面,努力消除童工产生的土壤,这需要拿出明确的行动计划和时间表。 深圳电子厂涉嫌非法使用数十名童工事件,日前引起舆论关注。这些童工每天工作12小时,每月固定工资仅2000元。但他们被送回四川凉山老家前,并不乐意,其中一个孩子对记者说:“在这有米饭和肉吃”“我不想回家”。(据中国之声《新闻纵横》报道) 原以为,童工被“解救”,会是好事一桩,可没想到,这群孩子却持抗拒态度:在接受调查询问时,他们结成“同盟”,拒绝承认自身的“童工”身份;而如今被遣返,也非他们心甘情愿。而理由,只是“当童工有肉吃”,个中辛酸,无以言表。 毫无疑问,一个法治社会不应允许童工的存在,儿童的权利必须得到保障。但是,谁也不想出现这样一种情况,我们将孩子从“童工”的境地解救出来,将他们送返回乡,却又让他们置身于连童工也不如的境地。 当这些来自四川凉山的孩子说出“当童工有肉吃”的时候,就是对现有的国家儿童福利保障机制,以及扶贫工作的拷问。 按理说,这群孩子本该坐在教室里,压根不必为“没肉吃”而苦恼——实质上,自2011年秋季起,国家就在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启动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,他们本该在扶助覆盖范围内。可据了解,他们上不起学:义务教育免除的,只是学杂费,对上学远只能寄宿的他们来说,食宿费仍是笔沉重负担。正因如此,他们才会搁置读书梦,稚气未消就沦为生产线上“螺丝钉”。 当童工,背后牵扯到的,是未成年人权益与作为“人”的生存权的纠结。对孩子来说,他们未尝不想上学,也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,可生活贫乏、权利贫困,将他们推向了童工之路。而实质上,他们的际遇,也是四川凉山贫困山区很多孩子境遇的投射。这些年来,凉山地区因贫穷而发生的事件,屡屡冲击人们的心理底线。 2012年法制日报曾曝光,在凉山,衍生出贩卖儿童市场,一些父母自生自卖;去年媒体又披露,在当地某贫困县小学生严重缺鞋…… 根据当地官方网站的信息显示,自从1986年以后,凉山州17个县、市中的昭觉、美姑等12县,先后被列为国家和省定贫困县。凉山扶贫正式开始。屈指算来,凉山扶贫已经有了27年的历史。其间,各路扶贫资金不断,也有领导考察调研,但是,为什么一直到现在,凉山仍然这么贫困,凉山的孩子还能说出“当童工有肉吃”? 眼下,孩子被遣返后,凉山方面应尽到后续的兜底责任,保障这些孩子正常的受教育的权利,同时也给予这些家庭以必要的救助。但是,从根本来说,这个事情不单纯是当地政府的责任,也是四川省乃至国家扶贫等相关部门的责任。 我们该如何面对“当童工才有肉吃”的孩子?童工问题暴露出儿童保护机制不完善,地区发展不平衡等诸多问题,所以,对于童工问题,如果只停留于发现——解救的层面,还远远不够,从经济社会层面,努力消除童工产生的土壤,这需要拿出明确的行动计划和时间表 |